那天上厕所,刚刚蹲下就觉得不对劲:头晕、脸烧、心慌,我意识到这是老毛病复发的征兆,赶紧起立,可两腿发抖,无力站稳,仿佛天旋地转,摇摇晃晃。蓦地一双大手将我抱住,竟然未经我同意乱翻我的上衣口袋,我“识破”他的企图,想阻止他,但举手无力,张口说不出话。定睛一看,只见他发长如女,胡子络腮,凸额细眼,我眼前一黑,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微睁双眼,见四壁洁白,床边挂着吊瓶一条细管直伸我的左腕,好生纳闷。大夫见我醒来,说:老人骨头酥松,幸得有人及时扶住送来,否则,摔倒骨折瘫痪就麻烦了。我见尚站在床前的救命恩人,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:“太谢谢你呀!”他见我感激的眼光中隐藏着怀疑,解释道:“在厕所您发病时,我摸您的口袋,看看是否有备用急救药和证件好打电话通知您的单位或家属,没别的意思。”
谢也谢过了,误会也消除了,但他仍久久不肯离去。我想,当今讲究实惠,他一定在等待报酬。于是,我递上100元,他沉下脸,道:“您侮辱人!“把100元朝我枕底一塞,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观察室。
个西装革履的国家干部为何不如一位不修边幅的善良民工?我凝视着那100元心情久无法平静,与其说它是对救死扶伤、不思图报的民工的侮厚,不如说是侮辱我自己。我的灵魂又受到一次不经意的洗涤。